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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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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們,我最親愛的朋友們,現在大家的話題。似乎也該從這個糟糕炎熱的天氣當中轉開了吧?”說話的人自然就是英國外交大臣口中最年輕有為的職業外交家——克勞福德先生了。從英國傳來的消息,這位在遠東辛勤工作的外交家。因為成功的將中國從德國的陣營當中拉出去,並且在中日戰事當中做出的努力。很有可能撈到一個爵位。他的父親所留下的爵士頭銜,可並不是能夠遺傳的東西。在遠東的這些英國人都是遠離帝國中心的人,對克勞福德這樣如花似錦的前程,雖然都矜持的不表明什麽態度,但是心裏可總有些嫉妒。有些參加這次午餐會的小姐,對於這位單身的墨爾忒,扇子後面的眼睛裏,總是忍不住發出熱烈的光芒。但是對於這一切,正是在雄心勃勃的望上爬的克勞福德,卻始終視而不見。

雖然歐戰已經爆發,德國已經破壞了比利時的中立,在那個國家幾個歐洲列強的士兵正打得屍山血海,德國人強大的攻勢看來已經不可遏制。在遠東的青島,中日兩國二十多萬士兵在互相沒有宣戰的情況下,也以雙方各自不可動搖的決心廝殺在了一起。戰場上面遺屍無數。而士兵們也冒著彈雨恐懼和巨大的犧牲在堅持。但是對於上海的這些白人來說。他們的生還沒有受到這場世界性的災難的影響。他們手工縫制的禮服,依然在上海的眼光下熠熠生光。他們的一系列午餐會,下午茶,晚宴,酒會,舞會依然按照戰前的節奏舉行。他們的那些黃面孔,穿著整潔號衣的仆人,依然是那麽的殷勤和服從命令。唯一讓這些已經在遠東發家的白人最感到不滿的事情就是,他們在上海居然也要強制認購相當數字的戰爭公債!但是只要他們腳下這個巨大的國家仍然敬畏他們白種人,還是有機會回本的。上帝保佑他們白人!可以在這個國家以這種地位長遠的呆下去!

克勞福德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這次午餐會是他匆忙舉行的。英國遠東艦隊派在日本艦隊有觀戰代表,在中國青島野戰軍團那裏,也有大英帝國的中立觀戰代表。名義是為了防止在那裏白人的人道主義的災難。自從布爾戰爭的集中營事件之後,白人對這種事情就變得熱衷起來了。加上海軍最近還有艦只才從日本回來,為了獲得這些第一手的材料。讓他可以更好的判斷這場戰事會持續多久,會出現什麽樣的結果。他才設宴招待他們。想在輕松的氣氛中大家談談。上帝知道這些遠東海軍軍官對他這個工作狂似的大使有多麽的反感!但是很快他就後悔了。這些軍官紳士們嚴格遵守了以前這種午餐會的流程,攜帶了伴侶參加。上海的白人頭面人物也沒有一個人錯過大使先生主辦的這次午餐會!結果自己本來打算的一次私密親切坦率的會談,就變成了現在這樣的一個社交集會。迫使他不得不違反禮儀,一個個的硬拉著這些軍官到私人的會客室談話。他都可以看到他們那反感而不得不維持禮貌的內心了!自己的樣子一定很討厭象個沒禮貌的鄉下人吧!

他們這樣的生活,他們這樣在遠東的特殊地位。將隨著這次世界性的戰事一去不覆返!而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延緩這種事情的發生,這些蠢貨,居然還不能了解!克勞福德有的時候也覺得非常的無力。但是這就是他的工作。

幾個人終於在會客室裏坐了下來,陽光從窗戶射了進來,每個人又要了一杯加了冰的威士忌。看那些軍官的神態緩和一些了,克勞福德終於開口問道:“邁爾斯艦長,聽說您漂亮的埃古那人號才從日本回來,那裏的情況怎麽樣?當然,我會收到一系列的官方材料。但是您畢竟是實地到過那裏的人。日本民間對於這次戰事,支持度到底怎麽樣?他們民間關於戰爭的氣氛,到底是不是象日清,日俄戰爭時間那麽熱烈?”

邁爾斯艦長是個體態高大修長的中年艦長,這位阿波羅在遠東很有一些艷遇。他咧著嘴笑了:“上帝知道,我在日本那些日子。總是和那些臉上塗著白粉的藝妓打交道!日本對我們的招待,比戰前可是熱烈了十倍!”他開了句玩笑,神色終於鄭重了起來:“這次去日本國內雖然時間不長,但是瞎子也能發現。他們民間雖然關心這次青島的戰事,但是遠遠沒有到上兩次戰爭那種地步。日本國內很窮,真窮。比日俄戰爭前還要窮。長崎港口農村來的妓女幾乎是成倍的增加了,價格反而下跌了!水兵們對這個倒歡迎得很。”聽著他有些粗魯的談話,其他幾個自以為紳士的軍官都微微皺起了眉頭。只有克勞福德專心的聽著。他知道現在日本的財政情況,每年七千多萬日元的利息要支付,加上海陸軍龐大的開銷。政府財政已經難以為繼。日本國民為了國家的強大已經在勒緊褲腰帶奉獻了那麽多年。現在隨著國家地位的提升,需要分得這些戰爭紅利。對一直把持國家的封建式的元老、重臣、財閥感到不滿。這是這種思潮,才使得大正初年開始之後,日本出現了社會自由度提高,民間的罷工騷動此起彼伏的局面。選舉法也得到了修改,那些元老重臣財閥還有軍部的勢利,得到了一點遏制。但是政府對於國內普遍貧困的局面無能為力,只有憑借自己畸形發展的海陸軍,在中國爭取利益。這一點對日本國內不管左翼右翼的政治家來說,都是一致的共識。而克勞福德關心的就是,民眾對這次戰事的參與度還是這麽熱烈嗎?

邁爾斯顯然給了他否定的答案:“我們在長崎就碰到了一次米騷動,和一些日本朋友的接觸當中。他們都說這次戰事是陸海軍為了改善他們大正年代以來的地位而強行推動的。並且得到了元老重臣們的支持。帝國在趁著白種人打仗的時候,需要加強自己在遠東的地位。可老百姓卻需要減稅和米。長崎日軍一支部隊出發,街上歡送的人真感覺到是稀稀拉拉的……在中國得到的紅利大家還沒有看見之前。日本百姓的熱情也有枯竭的時候。這次出乎意料的大規模動員。加上日本當年的糧食儲備已經達到了最低點。長崎已經開始配給制度了。藝妓在跟我們抱怨市面上的絲綢變少,都給海軍拿去做了發射藥包。我總感覺,這場遠東的戰爭,不會打得太長……”他停了下來,喝了口酒。這位艦長居然還有這麽敏銳的目光,讓克勞福德都有些刮目相看了。

一個海軍上校嘆了口氣:“沒錯,我那位在金剛號上面的同事,也和艦隊是這樣匯報的。戰時我們在日本派遣觀察員,已經成為了慣例還有同盟的義務。更別說這次在太平洋上我們還需要他們的幫助了!他說在黃島的登陸組織得很糟糕。日本的運輸船團占用了大量的民間船只噸位,而這些船更需要用來向國內輸送他們開工所必須的原料。日本從整體看來,似乎是被青島的好處沖昏了頭腦。在不適合大規模開戰的情況下,甚至可以說在軍隊還有經濟條件最糟糕的情況下過度動員了國力!也許沒有那個年輕的總統,兩年前的中國,他們可以用一支小規模的陸海軍壓服。這次卻不得不動員海陸軍十餘萬人!黃島夜間,他親眼目睹了一次驚心動魄的中國海軍快艇部隊的突襲,上帝保佑,這些快艇還是我們英國制造的!六艘勇敢的快艇全部沈默,但是打沈了兩艘運輸船。海面上探照燈掃過去,全是密密麻麻的日軍人頭。有些人背負是如此之沈重,還沒來得及掙紮就淹死了!兩艘驅逐艦在救護過程中還發生了碰撞。這對於打過對馬這種偉大海上戰役的日本帝國海軍來說,簡直就是一場笑話!我那位朋友是堅定的日本支持者,但是他也不得不遺憾的承認。也許日本軍隊不能在青島獲得迅速的勝利。但是隨著時間拖延越久,他們能做的選擇也許越少啊。”

這些話題終於引起了大家的談興,一群人當中一個唯一穿著便服的老者看起來就像才出遠門回來的。克勞福德認得他,他是英國在華公理會的一位執行董事。他才從津浦路回來,本意是防止青島白人僑民在黃種人的攻擊下不要出現什麽人道主義災難。但是德國人可以說被照顧得很好。雨辰利用了許多的運輸車皮,將他們疏散到了天津一帶。在那裏他們可以受到很好的照顧。德國軍人則被運輸到了徐州。那裏有很大的空著的軍營,供應也很充分。他沒有觀察到白種人的人道主義災難,倒是觀察到了黃種人的人道主義災難。日軍在戰地的暴行,第一時間就被雨辰麾下的新聞報道部隊通報了全國,甚至傳遞給了全世界。不過白人們對這個的關心,就少了很多。他微微嘆息著道:“現在根據我看來,不是日本人自己做出選擇的問題,而是中國人會給他們什麽樣的選擇!膠州灣南北兩線都打得很激烈……難民也很多。雖然我不懂軍事,但是每個中國軍人臉上的決心我讀懂了。那是從來未曾在中國人臉上發現的一種東西!那種自豪感和使命感。讓我覺得,這次日本軍隊似乎要栽一個大跟頭……在我離開濟南的時候,他們正在北線組織了一場反擊,據說很有收獲。我覺得這兩個國家在遠東互相消耗著力量,對我們帝國來說,並不是件值得慶幸的事情。我們可以借用這種力量投入在歐洲戰場上面!大使先生,您還沒有調停的打算麽?”

對於老人的問話,克勞福德只是笑笑。中國軍隊在北線的小規模反擊,他自然也是知道。但是整體來說,整條戰線上面日軍還是占據著上風。北面劇烈反擊,南面堅持抵抗。似乎就是中國軍隊保衛青島的戰略。據說在北線,連他們的總預備隊十八師都使用上去了。日軍在那裏的十八師團遭受了慘重的傷亡。海軍第一南遣支隊忙從海上增援過去,用強大的艦炮支援射擊,才在沿岸穩住了陣腳。而在南面,日軍這七八天以來,除了整個第六師團,近衛師團也有兩個聯隊加入了戰場。他們已經向前推進了幾十公裏。中國軍隊進行了最頑強的抵抗。但是仍然被步步壓迫著後退。而他們的預備主力也被釘在了北線,被十八師團牽制著抽調不出來。還有一支守軍不敢離開青島。當外線的部隊被驅逐之後,青島估計也就保不住了。陷落也只是時間問題。日軍一線部隊的士氣仍然高昂。在軍事獲得成功之後,估計他們國內的氣氛也會隨即高漲起來,他們畢竟就是這麽一個古怪愛沖動的民族性格。這場戰事真的就是這麽一個結果嗎?中國受到失敗之後請求英國出面調停,而英國將日本獲得的利益範圍限定在膠州灣……雙方在這場慘烈的戰事當中都受到一定的削弱。而更將有助於他們對帝國的依賴……這也許就是最好的結局了吧……克勞福德不確定的想著。身邊那些談論的聲音已經混成了一片,腦海中突然一個念頭冒了出來,頓時就讓他渾身變得又濕又冷,如果中國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呢?那這個局面,又該當如何的應付?

膠濟線的南正面,依然是炮火連天。廝殺無有虛日。前線接到的命令就是為了掩護在北線的出擊,南線必須全力進行抵抗。張雄夫坐鎮在營房鎮,給一線部隊下了死命令,絲毫不能後退了!他這樣的高級軍官,對於整體戰略安排來說,當然是心中有數。但是對於部下,也只能一副局勢嚴重的樣子。戰鬥持續到後來,他也打出了火氣,非要在這裏和鬼子見個高下不可!日軍占據著兵力上的優勢,而火力卻略為遜色於加強了一個多炮兵團的他們。加上他們的步兵火器還不如獨立旅。在前線死得是一層接一層的。但是日軍仍然在頑固的堅持著正面攻擊,側翼包抄的戰略。連日都發起大規模的沖擊。看來日軍也以為這裏就是南線國防軍的主力,打垮了他們,進攻青島就沒有阻礙了!部隊被一步步的壓得朝後退。對日軍屠殺得仇恨,使得每支部隊都拿出了最大的力氣進行抵抗。前線連隊多的還有五六十人,少的就只有二三十人了。總部已經給他提供過兩批野戰補充兵,都是頂著大番號過來的。都是從其他部隊抽調來的。但是部隊到現在仍然是嚴重的不滿員。唯一讓張雄夫感到安慰的就是,鬼子傷亡比他們還要重!自己對面那個對手,大概也從來沒有想到過在中國的土地上會碰到這樣強硬的對手吧。自己打得越狠,鬼子就會越以為這裏是主力所在,對於今後戰局的推進就越有幫助!

他走出自己的司令部,走到鎮子西頭的一個小山頭上面繼續觀察著幾裏外的戰線。參謀和衛士們都緊張的跟著他。部隊已經被壓迫得越來越靠後了。而他的司令部仍然不撤退。在望遠鏡的目鏡裏面,可以看到幾裏外日軍那很像國防軍沖擊時的那種黃色人浪。日軍炮兵火力明顯比國防軍還擊的火力稀疏。人浪被一波波的擊散,但是新的浪頭又跟著掀起來。戰場那些日本兵沖鋒時聲嘶力竭的喊聲連炮聲都掩蓋不住,隱隱的傳到了他這個位置來。張雄夫的司令部,現在離前線,似乎就只剩下一層紙的距離了。山頭上架設的野戰電話鈴聲此起彼伏的響著。張兆辰不停的給軍部來電話,要求預備隊,要彈藥補充,有的時候申請撤退。最後一次還在電話裏面快哭出來了:“丈男,獨立旅殺傷鬼子前後也有好幾千了。現在預備隊不增援,弟兄們都已經拼到極限了啊!給新獨立旅留點種子吧!請軍團長調生力軍來接替咱們吧!弟兄們上下同感大德!”張雄夫的回答很幹脆:“我就在營房鎮,援兵現在暫時沒有。撤退的命令老子也沒收到。你要頂不住,老子還有兩把手槍,我上!”

日軍第六師團戰地指揮部的氣氛和張雄夫那裏一樣,只有兩個字,緊張。經過這些日子的戰鬥。他們終於認定,雨辰將他的骨幹主力都拿出來了。沿線節節抵抗著他們。南線守軍的規模在二萬人左右。戰鬥力和火力都非常強。第六師團現在全部都拿了上來。側翼和後方由近衛師團保護。第六師團也不想讓這幫東京裝點門面的部隊來搶他們的功勞。前線華軍的番號有第九師獨立旅的三個團,第九師十七旅的三個團,還有十八師的一個團。怪不得第六師團這種強兵都打得這樣吃力!似乎又重現了日俄戰爭的屍山血海。部隊戰鬥力是沒有說的。但是就是吃虧在彈藥補給不利。每天的軍食都無法保障!戰地鄉間已經逃散一空。部隊幾乎是在半饑餓的狀態下堅持戰鬥!

一個個中隊沖上去,撤下來。傷員的擔架由於抓不到民夫,就沿著膠濟線這樣放著。死亡率高得驚人。一直在前線堅持戰鬥的四十五聯隊的那些熊本男兒,現在每個中隊不過才有七八十人。這些都是在戰前補滿了二百多人編制的中隊啊!華軍的頑強抵抗讓日軍也陷入了瘋狂。派遣軍一日來七八次電報催促他們進展。十八師團被優勢華軍進行反擊,壓迫得朝海岸線撤退,華軍主力現在集中在北線,他們要盡快擊破當面華軍的守備,包抄北線華軍側背。然後兩路軍隊合攻青島。只要青島拿下來,補給源源上陸。那麽半個山東就毫無疑問是帝國的了,再有什麽新的進展,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梅澤道治中將也和張雄夫一樣,幾乎就抵近在第一線進行指揮。今天又是以二十三聯隊為基幹。對已經大大削弱的華軍陣線發起攻擊,爭取在入夜前奪取營房鎮。那裏是膠州縣的掩護,奪下營房鎮,那麽膠濟線南北支線交匯的地方就在第六師團的掌握當中了!向哪個方向的前進都是再方便不過的事情。而青島就真的從戰術態勢上被日軍割裂了出來。但是這個該死的營房鎮,一線已經吞噬了那麽多日本士兵軍官的生命。還是見鬼的巋然不動!

炮火在二十三聯隊的沖鋒隊形當中炸開。這些法國造的七十五毫米速射炮的火力建制象大風一樣掃過了日軍的進攻隊列。而日軍還擊的炮火卻可憐得很。每天每門大炮只能限定發射十五發炮彈。連華軍陣線前面的鐵絲網都無法完全破壞。日軍步兵沖近了敵人的壕溝,只能用刺刀去割那些鐵絲網,結果一個個都在敵人的機關槍火力下血肉橫飛。有些從被炮彈炸開的缺口當中沖了進去。戰壕中頓時就卷起了肉搏的巨潮。雙方官兵在戰壕裏面擠成一團。第九師和安蒙軍各師一樣,都裝備了德國造的工兵鏟,在戰壕裏面的博殺比刺刀得力多了。一個個日軍士兵就消失在敵人的戰壕裏面。梅澤道治久久的望著那裏,聽著那些聲嘶力竭的慘叫。不自覺的以為那裏是不是居住著一個專門吞噬日本人性命的妖怪。

在他的不遠處,二十三聯隊的大佐聯隊長星也耕平直著脖子對著電話聽筒吼叫:“第二梯隊!第二梯隊繼續前進!”也許是電話線被炸斷了,他提著軍刀匆匆的就朝二十三聯隊的沖擊發起陣地跑去。沒一會,日軍後續攻擊部隊又出現在了梅澤道治的視線裏。那些饑餓、憔悴、但是仍然兇狠頑強的日本兵,又牙他牙他的叫著跳出了戰壕。小軍官們揮著軍刀沖在最前面。日本軍隊似乎有種天性,就喜歡在強固陣地前面展示他們頑強進攻的精神!

對面的華軍陣地,仍然在陷入肉搏當中。這一次沖擊,除了炮兵之外很少有火力攔阻。就在他們沖擊得順利的時候。東邊天際突然沖下來四架草綠色的華軍飛機。飛機機頭都裝著上好了彈鼓的劉易斯機關槍。推進式的巴讚飛機給他們的機頭空出了良好的射界。四挺機槍象四道火鐮一樣,瘋狂的收割著日軍步兵的性命。在這種從天而降的打擊下。日軍沖擊部隊毫無抵抗的餘地,在彈雨中抖動著倒下。

梅澤道治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又著魔似的盯著那四架飛機看。就看見他們在戰場上一個盤旋,似乎又裝上了一個彈鼓,回來繼續掃射著。當先的一架飛機飛行員戴著長長的白色絲綢圍巾。飛機機身上畫著三顆色彩鮮艷的心,都被一把箭穿過。就是那個小子!若宮號飛機母艦上攜帶的偵察機,就是被這家夥打下了兩架。剩下一架已經不敢出動了!青島前線的天空,現在已經成了華軍的天下!他們一天還出動好幾次。掃射支援地上的華軍陸軍。帝國怎麽會在這個方面輸給了華軍!

“總統,松坡老師打來電話,說營房那裏已經很吃緊了。我個人判斷,是張丈男他們該撤下來的時候了……該是全軍收縮。讓日本人去攻擊青島的日子啦。”說話的自然是司馬湛。這些日子精心籌劃戰事,讓他人瘦了一些,也更加的不修邊幅。人的精神卻顯得非常的好,對著正盯著地圖看的雨辰的背影,用很隨意的語氣說了這麽一句話。

雨辰的背影一震,轉過頭來看著他:“是時候了?北線怎麽辦?也撤下來?”他這些時候也完全沈浸在戰事裏面,政務完全交給了在南京的宋教仁料理。南京方面和留守的吳采配合得很不錯。拋開了政治上面的分歧,全力支援前線。補給沿著津浦路源源不斷的運送上來。預備軍團經過調整,已經完全做好了戰鬥準備。

司馬湛點了點頭,雨辰一向不幹涉他的指揮,也很尊重他的判斷。有這麽一個肯承擔責任而且放手讓他施為的最高決策者在。讓他很安心,也覺得責任重大。

“前沿對日軍的殺傷還有對他們銳氣的消耗,已經超出了預期。青島部隊抽調出來參加北線的反擊也很有戰果。但是我們傷亡也不輕。再打下去已經無力保衛青島了。所有部隊都朝青島撤退……讓日軍判斷我軍主力被趕進青島,想最後保衛這個港口,把他們的註意力牢牢的吸引在那裏。松坡老師指揮的前線這次南頂北打的戰術,實在是藝術。把我們沒有考慮到的東西全部都彌補了。進一步堅定了日軍的判斷。”

雨辰的語氣裏面還有些游移:“真的全部撤?好撤下來嗎?後面盯著鬼子呢!所有一線部隊進青島,鬼子繼續向西推進怎麽辦?那不就是發現機動兵團了麽?”

司馬湛堅定的搖了搖頭:“鬼子也已經元氣大傷啦,比平時更需要青島這個港口。我們撤了,他們也需要修整幾天。調整建制,積累物資,為向青島發起總攻擊做準備……向西,他們會占領膠州縣。作為警戒。而機動兵團還在他們西面。不拿下青島,他們不會向西大舉挺進的。”

雨辰點了點頭:“再征詢一下松坡先生的意見,放鬼子在咱們國土為所欲為。去攻擊咱們付出了幾千犧牲才拿下的青島,我總是有些不甘心啊!情感和理智的沖突,也真是沒有辦法。但是還得照著既定的部署去打……純如,你預計我們大反擊還需要多久時間?”

司馬湛自信的笑了:“我放這些鬼子攻七天,七天之後。就等著咱們大軍給他們送終了!總統,你打算要多少俘虜?說個數字,都給你辦到。”

雨辰笑著一擺手,看來心情不錯:“我要那些俘虜費糧食做什麽?再說了,鬼子也不見得樂意當俘虜呢!盡量的殺傷他們。迫使他們陷入絕境。日本人會找我談判的!”

司馬湛笑了:“總統,前些日子你還殺氣騰騰的說不要俘虜,把他們殺個幹凈的。現在怎麽又想著談判了?”

雨辰聽著司馬湛在那裏“指責”他,神色卻是出奇的鄭重,嘆了一口氣道:“軍人看到百姓被屠殺,如果沒有這點覆仇心理,還算是民族的武力嗎?我從來不相信以德報怨那一套!部隊也需要有這種誓不兩立的作戰精神!但是我們畢竟國力有限啊……還有諸多限制。這個時候,不能痛快的覆國仇了,我要考慮的更多。這個時候爆發兩個國家的全面戰爭,並不符合我們的國家利益……留待將來吧!痛快的殺傷他們,展現我們的抵抗力量,讓日本知道不能在這裏討到便宜。還要給他們一個下臺的機會……我也很不甘心,但是只能這樣!中國這個巨人強大了,想什麽時候找那個小島報仇就可以什麽時候!咱們都看得到那一天!”

他說這個話的時候胸口起伏,看來非常的不平靜。似乎要讓自己的某些激動的情緒,服從於理智,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最後他終於抿緊了嘴,轉身大步的走了出去,只留下了一句話:“純如,盡快把計劃擬定,然後發下去。告訴全軍將士,最後的決戰,已經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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